中歐？東歐？波蘭到底在哪裡

文/Stefanie

「XX旅行社提供東歐、俄羅斯旅遊優惠行程，如奧地利、匈牙利、維也納、捷克等熱門旅遊城市」
旅行社通常列出和以上大同小異的東歐旅行文案，有些分得更細，將歐洲之旅選單分為：中西歐、東歐、北歐、南歐、俄羅斯。市面上東歐旅遊書籍琳瑯滿目，多半是奧匈捷三個國家，有些會提到斯洛伐克、波蘭及德國柏林。

中學時期念的世界地理（龍騰出版）將波蘭劃分為東歐地區，現在台灣的國、高中地理課本據我所知還是將波蘭放在東歐。但自從發現幾乎所有的波蘭朋友在聊天時會不經意地用上「Central Europe」一詞，我才知道原來波蘭人多以中歐自稱。

那麼，波蘭到底在東歐還是中歐？

其實「中歐」的定義很模糊，對不同的人或組織有不同的分類標準。編著《Europe Today》系列書籍的政治學教授Ronald Tiersky和《經濟學人》2005年四月份雜誌都曾提到：「中歐就是維謝格拉德集團(Visegrád Group)」中的國家」，包含波蘭，匈牙利，捷克和斯洛伐克。根據1994年國際地理聯合會創造的定義，中歐爲奧地利、捷克、列支敦斯登、德國、波蘭、斯洛伐克、斯洛維尼亞、瑞士以及匈牙利。

我的波蘭朋友九成以上喜歡以中歐自稱。印象深刻的是當有人提到「我好喜歡你們東歐神秘風格喔。」波蘭人回：「我知道我們很特別，但是我們波蘭是在中歐。你看全歐的地圖就會發現了！」

第一次認同「中歐」一詞，是兩年前遊法期間。經過巴黎觀光區時，一群古銅膚色的人一直要我們在夾著硬板的紙上簽名，當下一臉茫然，朋友趕快把我拉離現場並跟我解釋，這群人多被稱呼為吉普賽人，會趁旅客不注意時帶走不屬於他們的東西。

法國朋友Renaud很憤怒地告訴我：「這群東歐來的人真的很討厭！破壞巴黎美麗的市容。」其實用一個地理區域涵蓋一小群人的行為不太客觀，但我了解這種想法，因為的確有部分吉普賽人從東歐羅馬尼亞境內移居到人潮、錢潮多的法國行竊。我當下的反應不是感到生氣，而是反問：「你覺得我待的波蘭算哪裡呢？」Renaud不高興地回答：「當然都是一樣來自東歐！」

聽到回答後不太開心，我告訴他波蘭人偏好描述他們來自中歐，並解釋「東歐來的吉普賽人」不是來自東歐。吉普賽人，英語系國家習慣稱「Gypsy」，意思是來自埃及的人(Egyptian)。相傳15世紀，吉普賽人首次出現在法國和英國時自稱來自埃及，人們也認為這些膚色較深的人看似埃及人，便以訛傳訛錯認幾百年。其實吉普賽人最早現於印度北方，為什麼離開的原因不得而知，確定的是他們是一支在全世界流浪的民族，「羅姆人」(Roma)才是他們的自稱。

我會這麼激動也是聯想到自己。前幾天，羅浮宮附近有一群中國人，可能是非常開心而忘記維持音量，我看到其他人看著他們、再望向我，那種表情感覺很奇怪，明明我不屬於那群人。因為這個經驗，所以當法國友人說出「波蘭也是東歐」時，我能夠體會到波蘭人被莫名其妙貼上同化標籤的怒意。

回到波蘭，和朋友Michał深入討論：「大部分的人知道稱『中歐』有點勉强，但波蘭人很討厭被聯想到東歐。早期想到東歐就聯想到共產主義；再看白俄羅斯、烏克蘭、立陶宛等東歐國家，雖然發展快，但仍有人偏見地認爲這些國家有點『野生』。即使目前東歐各國也不差，但上一輩覺得波蘭的特色與文化有點落伍，所以要後代多多效法西歐，尤其是老一輩人掙脫受共產政權統治的包袱、首度感到自由時，看到西歐發達的程度高，對他們產生了崇拜，覺得波蘭是個蹩脚的國家…」

雖然從地理位置或文化來定義東歐的範圍會有不同的結果，甚至拿不同的時期代表來分類東歐也會有不同的答案。無論如何，「中歐」是更中性、也更尊重當地人的詞彙。如果問「波蘭在哪裡」，多數的波蘭人傾向回答「中歐」是個不能否定的事實。

波蘭小知識：
1939年的波蘭人口數3510萬，二戰結束後的1946年剩下2390萬人。為了對抗德國佔領軍，首都華沙是戰時最受蹂躪的城市之一。衰弱的國力讓波蘭1947年被迫加入蘇聯主宰的經濟互助委員會，1952年成為「波蘭人民共和國」，1989年12月底，改國名波蘭共和國，結束共產政權三十多年在波蘭的統治。

收錄於英語島 2016年6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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