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頁
「服務他人是你住地球應該付出的租金。」– 穆罕默德‧阿里 (拳擊手)
"Service to others is the rent you pay for your room here on earth." -- Muhammad Ali, Boxer
文章搜尋
最新消息
英語島Newsletter
天天閱讀英語島,在這裡感知世界,汲取英文的養分。
英語便利店 春假優惠
 

為何貧窮國家更願意接待難民?

前聯合國秘書長安南(Kofi Annan)曾在世界難民日發表演說,批評許多北半球經濟相對富裕的國家對難民冷漠以待。根據聯合國難民署的數據,接待大量難民的多是經濟較為弱勢的開發中國家。這些國家為何願意對難民伸出援手?作者海倫長期在烏干達進行田野研究,這是他第一手的實地觀察。

 

 

資料來源:聯合國難民署

 

一地收容25萬難民,宛如小城市

八月,我正好位於烏干達西北進行田野調查,此處的各行政區常被合稱為西尼羅(West Nile),因為鄰近戰亂中的南蘇丹和剛果民主共和國,西尼羅成為烏干達境內收容難民人數最多的地區,其中最大的難民聚居地比迪比迪(Bidibidi),收容超過25萬名難民,宛如一座小型城市,在2016年南蘇丹暴力衝突達到高點時,單日湧入比迪比迪的難民超過千人。到了2018年的今日,難民人數仍持續攀升,烏干達國內多處難民營都逼近飽和,烏干達政府不得不提供更多土地予聯合國安置難民。

 

有地無人耕,捐地供難民自力更生

距離比迪比迪約三小時遠的內比(Nebbi)就有兩處難民營預定地。這些土地由附近居民主動捐出,此地的人往往擁有大片土地,卻苦無足夠的技術、人力去耕耘。留著也沒有太多用處,因此人們反而樂意捐出自己的部分土地,也不認為有太大的損失。

相反的,難民的進駐帶來人力墾殖原本荒蕪的土地。烏干達的難民安置方式,是發放土地給難民,使他們可以居住並自行耕種,逐漸融入當地。及至難民的生活漸趨穩定之後,他們也將成為消費人口,抱持對經濟發展的期待,原居此地的烏干達人也更願意接納難民成為他們的鄰居。

 

難民成為鄉村脫貧契機

當我們隨著一位長者走在難民營預定地上時,長者告訴我們,人群中的一位年長男性也是土地捐贈者。他說自己的家族不夠龐大,不足以耕耘所擁有的土地,不如讓即將抵達的難民使用,大家一起開墾。西北烏干達的鄉村雖貧窮,卻擁有佔地廣闊的土地,透過分出土地讓更多人共同開發,加以刺激商業貿易,或許也將是脫貧的契機。

在這些鄉村,自來水與供電設施仍普遍缺乏,相較之下貧乏的生活環境,卻也促成人們在面對難民進駐上有更大的彈性。相對而言,已開發中國家對難民的抗拒,部分原因來自懼怕生活品質將因此遭受影響。然而人們在擔心生活品質相對下降時,往往沒有想到,這些流離失所的難民,生活品質早已絕對下降。

 

異國卻屬同族,更易接納難民

非洲各國的國界大多並非按照天然屏障劃分,而是在十九、二十世紀時歐洲各國的殖民者依循各自利益協商並訂下了界線。在瓜分非洲時,殖民者並沒有考量當地各民族、部落的地理位置分布,也因此許多原屬同一部族的人民,因無形的國界而被分割兩地,獲得不同國籍、成為不同國家的公民。這樣的劃分方式,成為日後非洲各國內部部落衝突、內戰不斷的其中一個原因,然而如此蠻橫的國界區隔,卻也使得人們有更高的可能性接納來自鄰國的難民,因為這些難民極有可能和自己屬於同一部族的不同分支,共享同樣的語言與文化傳統。

 

兩國官方語言不通?那就說母語吧!

烏干達西北的內比主要是阿魯爾(Alur)部族的居住地,與民主剛果比鄰,由於上述歷史因素,在邊界另一側的聚落居民也多是阿魯爾人,但剛果的官方語言是法語、烏干達則使用英語。當我們作客內比時,當地耆老提到村莊附近常有說法語的外國人,原以為附近有法國機構駐紮,詳細詢問後才發現他們指的是鄰國剛果人。

我好奇地詢問:「和講法語的剛果人之間,難道不會有溝通障礙嗎?」他們爽朗的大笑,接著回答:「我們的語言是一樣的!」。雖兩國官方語言因為過去殖民母國而不同,但兩地阿魯爾人的母語相通,溝通上並沒有太多困難。也因為彼此語言、文化相通,兩邊的人對待彼此就如同家人一樣,將部落做為一個血緣社群彼此照顧的傳統加以延伸到這些鄰國的族人身上。    

 

烏干達仍面臨龐大難民壓力

上述種種原因解釋烏干達面對難民為何能夠如此慷慨友善,使他們在難民政策與執行上屢屢獲得國際讚譽。然而即使人們願意接納難民,隨著難民人數日漸增加且未有減少的趨勢,短期內仍對烏干達境內供予難民的食物補給、醫療資源帶來龐大壓力,能否達到長期規劃的那般,藉由難民的加入促使整體鄉村經濟的提升仍是未知數。

此外,烏干達農民選擇與來自南蘇丹的難民共享土地,除了依循部落文化傳統外,更是展現了互助團結的人道精神,遠超出已開發國家對收容難民的努力。正如聯合國前秘書長安南曾在世界難民日引用的詩句:「任何一個人的死亡都會使我死亡,因為我在人群中。」難民議題屬於全球、全人類共同的議題,在這些烏干達農民的身上,我們在看見人性光輝的同時,是否也能學到什麼?

 

“Any man’s death diminishes me, because I am involved in mankind.”

—John Donne “No Man Is An Island”

 


 

文/ 海倫

本文收錄於英語島English Island 2018年11月號
訂閱雜誌 

 

加入Line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