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著沒有夢想等於死亡,但如果實現夢想的代價是死亡,你會選擇..." --《白日夢騎士》
I am黃致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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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底,屏風表演班的班底與黃致凱另成立「故事工廠」,傳承李國修的「屏風精神」,黃致凱以《白日夢騎士》向恩師致敬,這是故事工廠第一部作品,也是對黃致凱意義最深的一部戲。這部戲講述一個現代的唐吉軻德,整天幻想自己是英雄救美的男主角,當他受盡嘲弄決定放棄自己的夢想時,幻想的情節卻真實開展在生活中。
「我自己也是一個白日夢騎士。」做劇場吃力不討好,朋友問怎麼不去弄電影,賺錢比較快?黃致凱說:「這個世界就是要有幾個瘋子,做瘋狂的事情。」這齣戲之所以意義深刻,正因為他和李國修兩人就像劇中的主角,為了實現夢想,不惜代價的投入。
是我找上劇場還是劇場找到我?
「從事創作的人,骨子裡都流著冒險的血液。」黃致凱是台大戲劇系第一屆的學生,進入戲劇系之前,從未看過一齣舞台劇,對電影也一無所知,連湯姆漢克斯和湯姆克魯斯都分不清楚。第一次上台,是小學的國語課,表演「周處除三害」中,三害之一的老虎,齜牙咧嘴的模樣逗得同學哈哈大笑,獲得不少掌聲。高中參加童軍社話劇演出,讓他表演上癮,最後決定報考戲劇系,踏入了這個充滿未知的圈子。他說,就像是開關被觸發一樣,是他找上了劇場,還是劇場找上他,其實很難說。
李國修教他認識生命
戲劇系大三那一年,李國修到台大開課,篩選學生的條件非常嚴格,想修課的學生需繳交自傳、學習計畫、作品集、再經過口試,簡直像考研究所一樣困難,最後,黃致凱成為錄取的三人之一。積極認真的他獲得李國修的賞識,到屏風實習並跟著劇團工作,正式開啟了劇場生涯。
師承李國修,但黃致凱有自己的創作風格,「老師的風格是在人物關係中去刻畫故事,我的故事是情節支配角色,這些角色會遇到一些情境,逼使他們去做決定。」而相同的是對創作的熱情與投入程度,對他們來說,舞台就是生活,就是一種態度。
「如果導演和編劇二選一,我會選編劇。」黃致凱很堅定的說,雖然導演的光環往往受到最多關注,但用文字構築人生故事才是他的最愛。很難想像創作出多部膾炙人口作品的他,曾經面臨將近3年的低潮,完全寫不出任何劇本,這段撞牆期讓他產生自我否定,懷疑自己能力的想法。27歲就登上國家戲劇院,慣於使用大膽而華麗的舞台設計,用大型舞台的特效與燈光來說故事固然好看,但卻總是缺少了什麼,最後,他將自我「歸零」,拿掉所有華麗的設計、對白,丟掉那些讓人志得意滿的「過去」,走回「小劇場」練功,在簡單的小舞台上說故事,這也是老師對他的囑咐,希望他從頭開始磨練。
建立自己的「創作資料庫」
黃致凱認為,從事創作,廣泛而大量的閱讀是必需的,閱讀不限於文字,還有生活和人,將生活中的哀傷、痛苦等極端情緒記錄下來,從這些素材中汲取養分,放在自己的創作「資料庫」,先設定一個主題,例如「沒落與興盛」,將這個主題放在心上,打開你的感官,你會發現生活中無處不是「沒落與興盛」,從日常生活中的物品,一個智慧型手機也可看出一個興衰的變化,從過去笨重的Nokia到時髦輕盈的iPhone,從日常生活中種種的人事物來蒐羅創作素材。
黃致凱一年看40部舞台劇、70部電影、10 部小說、影集1-3部,他認為這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他建議多看新聞和自傳,透過新聞來掌握社會現象,讀自傳瞭解一個人物的生命歷程--這個人物碰到什麼情境,使他做了什麼關鍵性的決定,發展成怎樣的結局,這些閱讀素材,都將成為發展人物角色的養分。
創作者的四個要素
黃致凱認為,創作者需具備四個要素,首先需具備「觀察力」,能夠用五感(視聽味嗅觸)去體驗生活中的種種細節,從中建構屬於自己的「資料庫」;其次是「感受能力」,能夠感同身受他者的情緒;再來,「創造力」可說是分辨好的創作者和偉大藝術家之間的差距,畢卡索說:「好的藝術家用抄的,偉大的藝術家用偷的」,創意從來不是無中生有,只不過是從現有的元素中,重新排列組合出人們沒看過的形式;最後,「表達能力」同樣非常重要,創作者是否能夠用文字表達出來,精準掌握語言的邏輯結構。
一門關於人的學問
「我想要說的是雅俗共賞的通俗故事」。舞台劇在台灣雖然還是屬於小眾,它不像手機、水、食物是生活必需品,沒有它你還是能活,但是它所能帶給人的影響卻是無法想像,正因為他所說的是發生在你我之間的故事,在趣味橫生的角色對白中,看盡了人性的各種面向,遺憾、恐懼、慾望交雜其中,跟著角色忽喜忽悲,從絕境中找到出口,彷彿又活了一世。
收錄於英語島 2015年11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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