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人心中永遠的「嚴厲先生」

拒絕浪費的「嚴厲先生」
白髮圓臉，戴著招牌黑框眼鏡的嚴厲先生Gunnar Sträng（Sträng譯成中文為嚴厲、嚴格之意，此為其姓氏），1955-1976期間擔任瑞典財政部部長，是瑞典政治史上在位最久的財政部部長及內閣成員。1972年瑞典人民正面臨石油危機等嚴峻的經濟問題，這位財政部部長三天兩頭出現在電視機上，高舉著食指痛聲疾呼：「我們反對追求奢華，大家應拒絕浪費」，以拯救瑞典當時日益下滑的頹廢經濟。

黑白照片裡，嚴厲先生微笑地高舉著以他為模版創造的形象撲滿--一樣招牌黑框眼鏡黑色領帶，不同的是陶偶上的他表情嚴肅地捧著一本大部頭的書本，而現場的他是如此開心。記者起鬨說：「部長，來張和嚴肅先生撲滿的合照吧！」40多年後我們仍可從照片感受當時那場鬧轟轟，看似與政治無關，卻又如此緊密相連的文藝盛事。

Photo credit: 謝夙霓

以藝術調戲政治的設計師：Lisa Larson
「嚴厲先生」撲滿的創作者--麗莎‧拉森(Lisa Larson)提出這個構想時，是她進入瑞典最大瓷器廠Gustavsberg的第18個年頭。當時，她已從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學徒，逐漸走出當初引她入門的師傅--斯蒂格‧林德伯格(Stig Lindberg)的風格，轉變成獨樹一幟的設計師。

期間她創造了不少膾炙人口的熱門商品，她初試啼聲的小動物園系列(Lilla Zoo)，以笨拙造型表情帶點憨趣的小動物們，一砲打響Gustavsberg在市場上陶 偶系列作品的名聲。她所創作的ABC女孩與孩子們，突破以往斯堪地那維亞的審美眼光，以豐腴肉感的楊貴妃式閱讀仕女，及圓滾滾肥墩墩的稚嫩小童，裝飾了每個瑞典家庭的窗台及沙發桌。最受瑞典及海外歡迎的非洲獅子家族，更是從1964年開始生產，魅力歷久不衰，形成一股獨特的麗莎風格席捲當時瑞典雕塑界。

麗莎在會議中提議以當時最熱門的財政部部長嚴厲先生作為形象創造陶偶存錢罐。這是一個沒有鑰匙便不能隨意打開，除非你砸爛才能拿出桶內錢幣的強迫型存錢罐，與嚴厲先生「拒絕浪費」的口號是一致的。這像是一個用藝術調戲政治的玩笑話，在當時藝術界還未有人敢做這樣的嘗試，公司的市場部人員被這個提議震撼到張不了口。

photo credit: Wikipedia

政治與文化的共生
部長撲滿上市後，挟著嚴厲先生不斷在電視媒體出現的形象，出現熱銷。這是瑞典史上一次完美的政治替藝術作嫁的例子。

有趣的是，在撲滿上市之前，麗莎都還未曾真正和這位嚴厲先生會面，她的印象只停留在那小小的電視盒裡的模樣。當麗莎看到真正的嚴厲先生後，她承認自己創造的陶偶醜化了這位高大英挺的財政部部長，他本人遠比麗莎想像的高大，也不是那麼胖，她滿懷歉意地在某次訪問中提及這段往事。麗莎說：她不知道當時嚴厲先生看到這個作品心裡是怎樣想。但在某次電視訪談中，這位財政部長的辦公桌上卻清楚地看到麗莎的作品--「嚴厲先生撲滿」。

麗莎‧拉森(Lisa Larson)今年已83歲高齡，至今仍創作不間斷，在去年瑞典最知名復古(Retro)雜誌專訪中，麗莎說：「我總有源源不絕的創意，我沒有時間變老。」■

本文收錄於英語島English Island 2016年3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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