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丁堡:從廢水溝到藝術城
愛丁堡很小卻很迷人。人口不過四十五萬的城市,處處充滿著新舊交錯,舊與新,有時像對話,有時像絕處逢生。城市中古世紀的遺跡躺在舊城,十八世紀的新古典秩序留在新城,旅人在蜿蜒的巷弄或石板路上漫步,就堪堪走過克爾特族祖居,蘇格蘭皇室以及大英帝國收百年的歷史。才轉個身,科技世代的便利、前衛藝術的未來感,就晃在眼前。這樣一座城市,你難想像它在十八世紀惡名昭彰,當時媒體說愛丁堡是歐洲居住品質最低之城市,它是歐洲的臭水溝!
# 臭名遠播的歐洲臭水溝
十八世紀的愛丁堡深為人口稠密和水源汙染所苦。在1603年與英格蘭成為聯邦國家之前,愛丁堡是蘇格蘭距離英格蘭最近的重要都市。基於防禦需求,愛丁堡圍起了Flodden Wall。這片捍衛家園的牆阻擋了英軍,卻也遮斷了這個城市向外發展的坦途。到了十八世紀初期,愛丁堡的人口已經從十六世紀的八千人成長到五萬人,環境因人口激增迅速惡化,並且成為疾病、犯罪的溫床。根據記載,當年的愛丁堡充斥著十一層樓以上的單間式公寓,為了節省空間,公寓窄小且櫛次鱗比,街道終日不見天光。然而城牆之外皆是山丘與深谷,地勢廣闊,卻難以利用。更糟的是,當年的城市規劃並沒有考慮到排水系統。只能規定每天的排水時間,時間一到,每家每戶會將家庭廢水、廚餘乃至糞便、尿液與動物屍體,一邊大喊著"Gardy-loo"(Watch out for the water!),一邊豪爽的倒到街道上。幸運一點的當地人或許還有一些時間匆忙喊著"Haud your haun" (Hold your hand!) 為自己爭取到一些倉皇躲避的時間;但運氣不好的旅客經常在不明所以下,被淋得滿身狼狽。整座城市的家庭廢水,就順著皇家哩的陡坡緩緩滑入位於當今Waverly火車站的North Loch湖泊中。經年累月下來,湖泊散發著惡臭與沼氣,成為公共衛生的一大隱憂。十八世紀的愛丁堡成為「歐洲的臭水溝」,旅客人還沒進城,迎來的不是大山大水,卻是撲鼻而來的腥臭味。
# 五座橋樑翻身
1780年,Sir James Hunter Blair被議會推舉為市長,他的迫切任務就是解決愛丁堡因為經濟發展而起的人口激增問題。十八世紀初期適逢蘇格蘭之文藝復興思潮,醫學、法律、哲學、教育、建築的知識都發展得更加精熟,吸引許多頂尖人才的聚集。Sir James Hunter Blair藉此勢大刀闊斧,將環繞舊城的五座山丘都與舊城建起來往的橋樑。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由於愛丁堡山丘圍繞且山高坡陡,長久以來被認為是建築師的夢魘。但Sir James Hunter Blair藉著建造橋樑將附近的深谷與丘脊坡度填平;橋樑的設計變成城市景觀,又融入自然山水中,再點綴特色商店。愛丁堡因此從中世紀的落後都市一躍而成現代化都市,腹地增加之後的愛丁堡也一掃酸腐惡臭的空氣,變成清甜的森林氣息。
# 現在的愛丁堡
現在遊人所見的新舊夾雜的愛丁堡,融合老城區的歷史與具有北方雅典之稱的新城,將十七世紀以來因工業革命累積的財富留在蘇格蘭。而十八世紀Sir James Hunter Blair的城市建造計劃,提供了愛丁堡現今現代化都市的雛形。二十世紀之後城市延續著新舊城的規劃繼續擴大,形成West End與Fountain Park 等經濟區,並且以此為核心,往北、西、東邊港口形成居民區。舊的新的,好的壞的,傷痕或風華,雖說城市的性格與風貌非短短幾年間造就,但一個有腦有為的市長,就會讓城市飄進人們渴望的那種空氣,可能是新鮮的、文化的、寬容的、世界的⋯⋯。█
本文收錄於英語島English Island 2014年11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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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投布農孩子們的老師,在山上每天陪孩子躺在操場看星星,躲在樹下看貓頭鷹,去年開始學習在愛丁堡做個異鄉人。將人生最巨大的熱情奉獻在坐在路邊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