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台幣的奢侈
文/印度尤
印度不管是吃的用的抹的,都買得到小包裝。
剛落地新德里的時候,洗髮乳用完了,住家附近沒有超市或商店,只好去路邊找雜貨小攤的老奶奶,比手畫腳一陣後,她點了點頭,拿出一包像麥當勞番茄醬的東西給我,我猶豫地接下,發現上面還真畫了一個頭髮柔亮的女子,白色包裝上大大的LUX證明自己的身份。
在印度生活越久,發現小包裝的產品在印度超熱賣,而且各種品項都有。有1盧比(註:1盧比約0.5元台幣)的咖啡、5盧比的乳液、1盧比的護髮油和2盧比的洗衣粉等等,這些包裝精美又迷你可愛的小商品總把我逗得樂不可支,沒想到這些在台灣通常是600毫升或至少100公克起跳的罐裝日用品,在印度卻有著如此輕巧的設計。
我很好奇,除了背包客或臨時急用之外,誰會買這種一次性包裝的產品?跟當地人聊過後,才知道印度有很多需要臨時工的工地或公司,會在清晨開著貨卡車到路邊遊民聚集的地方,載著想要打零工的遊民去工作,傍晚再把他們送回原地解散。這樣子的零工一天薪資大約是500盧比上下,工作不穩定,加上通常上有父母下有妻小,幾百盧比可是要供應各種生活開銷。大罐裝的洗髮乳,即使是便宜的品牌一罐也要200盧比;小孩子想吃甜食,一大盒也是個負擔。
這樣子的人們,正是小包裝商品的主要消費者。他們居無定所,幾塊帆布和幾根粗木頭,搭了個可以暫時遮風避雨的帳篷就成了一個家。有時候因為工作,有時候因為水患,必須舉家搬遷,帶著大罐小罐移動只會造成麻煩。
在印度,用帆布和木棍搭起的帳篷是很多人的棲身之所。
買越小省越多
多數人想到大包裝,就會想到大賣場的量販包,買越多省越多。可是在印度,小包裝產品的每單位價格居然比大包裝便宜!除了當地消費習慣造就較低的定價外,輕巧的小包裝商品即使經長途運送,包裝也不容易損壞,可深入偏遠的鄉村地區,降低了運輸的成本。因此許多國際大品牌進到印度也得順應民情推出經濟小包裝產品,像印度L'Oreal就有賣一包39盧比的染髮乳,P&G就更不用說了,洗衣精、乳液、洗髮精,全都是小包小包賣。廠商也透過這樣的迷你版本,讓新的客戶和市場嚐鮮試用,做為推廣產品的一種方式,如果來到印度,不妨到小雜貨店外,那些一條又一條,掛在雜貨店前變成門簾的小商品,會是一場新奇的小探險!
我覺得最可愛的,是那些小小罐,一個8到10毫升的保濕、面霜和嫩白保養品。對收入微薄的家庭中的女人來說,當基礎的溫飽都還岌岌可危時,怎麼可能去買這些遙不可及的奢侈品?但如果只要花上5盧比,因為天氣冷而龜裂的皮膚、操勞著的皺紋,就可以啜飲小小的奢侈。我想起媽媽告訴我,她小時候吃金柑仔糖時,因為捨不得吃,總是舔了幾口就小心翼翼的包好。或許就是這樣一丁點的享受,讓印度人能夠繼續度過這些苦得不行的日子。
這些小包裝產品對我來說,是最可愛的存在。
英語聯想:
sachet: 這個字原本是指裡面裝有粉末或液體的香香袋,常用來指試用包這類的小包裝產品。印度的小包裝行銷也被稱作sachet marketing。■
本文收錄於英語島English Island 2015年3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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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以跳躍代替行走的人,走在磁磚路上會踩在框框裡的人,常被說是怪咖而自己也覺得自己滿怪的人,喜歡冒險和異鄉的人,很會寫鏡射字和倒反字的人,住在印度新德里的台灣人,現職中文媒體駐印度特約記者。